世界的挪威,中国的海南

关于挪威,你有多少了解?

它位于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西部,大致在东经35°到西经9°,北纬58°到80°之间,是世界上最靠近北极的国家。想象中应该很冷,毕竟中国最北边的漠河也不过北纬53°。

但得益于大西洋暖流的影响,挪威大部分地区都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,年平均气温2-9℃,是全球最适宜居住的国家之一。

关于海南,你的印象又是什么?它地处中国南端,属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,年平均气温22.5-25.6℃,是国内最温暖的省份。

它是旅游岛,坐拥碧海蓝天、雨林沙滩,是很多人心中的“天涯海角”;它是国际贸易岛,分布在三亚、海口、琼海等地的多家免税店,是不少人心中的“购物胜地”。

挪威和海南,它们千差万别,在地理、气候等方方面面;它们又不分轩轾,至少在发展新能源这件事上。

众所周知,挪威要在2025年禁售燃油车,敢为天下先。

它国土不大,总面积约38.5万平方公里,差不多相当于我国的云南省那么大,但蕴藏的油气资源却异常丰富,是世界上最大的油气生产国之一。

从这方面理解,挪威是没有理由禁售燃油车的。除去欧洲人对能源、碳排放等问题的关切之外,挪威丰富的水电资源也是其转型动机之一。

三面环海,多山地、瀑布和湖泊,独特的地理环境让挪威人很早就开始发展水电,到现在水电发电量已占到全国总发电量的96%以上。

多重因素共同作用,促使挪威政府定下了2025年禁售燃油车的目标,更有一系列利好纯电动车的政策,比如免征购置税、降低公路税税率、免交过路费和轮渡费、公共停车场免费停车等。

挪威总人口大约540万,2022年新车销量为17.4万辆,其中纯电动销量为13.8万辆,渗透率达到79.3%;插电混动销量为1.5万辆,占比8.5%。

也许不到2025年,挪威就能达成新售车辆0排放的目标。

适宜的环境、宽松的政策,也让挪威成为了各跨国企业发展纯电动车的温床。近年来,就有蔚来、小鹏、比亚迪、红旗、岚图等多家中国车企将电动车卖到了挪威去。

除了《挪威的森林》之外(并没有什么关系),正是这些出海的中国新能源车企,让“挪威”得到了更多国人的关注。

在中国,海南则是新能源车发展的先驱。

根据2019年3月发布的《海南省清洁能源汽车发展规划》,海南率先提出2030年“禁售燃油车”时间表,敢为中国先。

拒绝燃油车,海南有几方面的考量和优势。

其一,根据“三区一中心”战略定位,海南有国家赋予的立法权,政策创新有优势。而生态文明建设也是海南的一个重要方向,普及新能源汽车便是路径之一,“禁燃”有底气。

其二,和旅游岛的定位相匹配,生态环境和资源对海南非常重要,发展新能源车也更符合“碳达峰”、“碳中和”的理念,“禁燃”有需求。

其三,地理位置的原因,海南岛面积相对有限且气候更加温润,适合新能源车的推广和使用。另外海南的太阳能、风能、潮汐能等清洁能源也很丰富,“禁燃”有动力。

2022年,海南省共销售新车16.2万辆,其中新能源车销量达到7.4万辆,渗透率达到45.6%,高于全国27.6%的渗透率。换言之,海南平均每卖2辆车,几乎就有1辆是新能源。

任何产业的扩大都离不开政策支持。提及新能源车,补贴一定是绕不开的话题之一。

2022年底,延续了十余年的新能源汽车补贴退出历史舞台,一定程度上意味着新能源汽车正在由政策导向过渡到市场导向。

但,所谓的市场导向也不是完全的市场导向,新能源车在税收、牌照、路权、电价等方面还享有“特殊照顾”。

税收自不必多说,燃油车需要缴纳10%的购置税,而新能源车免征购置税的政策到目前仍然在实行。

路权同样如此。我国从2009年开始实行燃油附加税政策,在现行的成品油价格结构中,原料成本大约占30%,各种税费却占到48%左右。

高昂的税费一来是为了抑制石油消费、提高使用效率,二来是为了解决公路维护与建设的资金筹措问题,另外还囊括了教育、城建等多个税种。

尽人皆知,海南的油价全国领先但免收高速公路通行费。和养路费一并,海南把过路费、过桥费、公路运输管理费等费用全都整合进了燃油附加税之中。

也就是说,海南的新能源车在“白嫖”燃油车主所缴纳的高昂燃油附加税。

上海亦是如此。一张个人燃油车牌照需要9万多人民币,但新能源汽车牌照却可以免费随车附送。

上海的道路环境之所以全国领先,每一位沪牌燃油车主都给予了大力支持。但是,沪牌新能源车却可以“白嫖”燃油车高价购买的路权。

2022年,上海新注册登记汽车61.8万辆,其中新能源车32.7万辆,渗透率达到52.9%。截至2022年底,上海汽车保有量达477万辆,新能源汽车保有量为94.5万辆,占比19.8%。

平心而论,不论是全国还是上海、海南,新能源汽车的发展都取得了阶段性成果,基本达成“弯道超车”的目标。可喜,可贺。

但未来怎么开展?从来都是人们关注的重点。

乘联会曾发表观点:未来燃油车保有量剧烈萎缩后,国家税收的缺口仍将需要电动车税收体系的支撑。电动车的购买和使用阶段,乃至报废环节的征税是必然趋势。估计国家下一步要完善居民阶梯电价制度,还原电力的商品属性。

参照挪威,曾经的诸多促进政策在新能源车渗透率提高后都适时收紧,比如2021年起征收行驶税、2023年起基于车重收取购置税和进口税等。

我国也有相关动作。2023年国补退出,上海不再为插电混动车型赠送免费牌照等都是牛刀小试。相比之下,2030年全面“禁燃”的海南,可能更具参考意义。

2022年6月,海南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公开征求地方标准《公路里程费收费系统》意见,其中提及要优化公路收费政策,拟依托北斗导航技术在海南全省率先实施里程费改革,成功后向全国及“一带一路”地区复制推广。

改革的目的非常明确,兼顾社会公平,解决清洁能源车辆收费问题,顺应海南交通可持续发展。

乘联会秘书长崔东树认为:实施是有可能的。未来燃油车税收较重,消费者必然逐步远离。电动车缴税难度不小,因此电动车市场将因低成本而继续较快发展。

随着新能源渗透率的持续攀升,各种利好政策将逐步退坡甚至取消,各种税收政策也可能依次展开。但怎么收?收多少?是问题、更是挑战。

作为试点,海南走通了,全国推行也就不远了。